不安分的黑色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聰明的孩子，後來才發現，並沒有那麼聰明。
也一直以為我是個不勇敢的人，後來才發現，並沒有那麼不勇敢。

其實「聰明」和「勇敢」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看起來聰明的人，常常不是真的聰明；
看起來不勇敢的人，往往是最勇敢的人。

我很幸運，自小就夠聰明，很快便發現自己是一個不勇敢的人，
因此我總是用妒恨的眼光看著那些童話故事裡
善良、單純、不聰明但勇氣十足的英雄。

但是後來，我找到了我的不換。
這個不換讓我明白，過去的我用冰冷的鋼甲封住自己，
是因為我總認為我怕痛，但其實並不知道什麼是痛。

因為這份不換，我決定拆下武裝，
我決定雙手奉出我柔軟而淌著血的心臟，
曝曬在烈陽下。

「有了傷口、流了血，就會結痂，等到我結滿了痂，總不會痛了吧！」
從這樣虛弱而消極的心態，開始一趟正面對決的受傷、感受、成長之旅。

現在，我不再說我是個不勇敢的人。
我說：我是個勇敢承認自己不勇敢的人。
猛然間，我想起還沒有十歲的自己，
每天下課後在路上走跳，每天都有新的傷口，
每天回到家若無其事地拿出醫藥箱為自己清理、消毒、包紮。
我是那麼不畏懼跌倒、不畏懼流血，
卻不是因為我不怕皮肉之痛，而是因為我認識皮肉之痛。
其實心，也是一樣的。
我竟如此不聰明，必須要走了這一大遭才明白這樣簡單的事。

謝謝在我18歲時，每個夜裡聽我胡言亂語、任我痛哭流涕的老師。
謝謝你的包容，和你溫柔地慘忍的溫柔。
若不是遇見你，我不會成為今天的自己，如此誠實、赤裸、快樂的自己。

謝謝我的不換，因為你，因為你們，
我決定相信自己、學習勇敢、接受失敗。
24歲了，還是個孩子，找到了一點點大人的影子，
蹣跚練習著步伐。